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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再见刘阁
小洋再次看见刘阁是在陶石回来之后，那时候她从外面旅行归来将近半个月了，因为辞掉了工作，他没什么事干，百无聊赖，只能呆在宿舍里看书，帮舍友们买菜煮饭。
刘阁辞了工作后去了云南和四川，她打算独自一人长途旅行，借此体会一个人所拥有的自在和快乐，可当她独自呆在大理几天后，忍不住告诉了前男友杨北台，她既是抱着玩的心态告诉他，又是因为耐不住寂寞。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后，他真的来了，站在洱海门外，背着一个普通的书包，头发有点凌乱，神情有点急躁，她看见了他，感到了一阵耳鸣，脸有点热。她假装平静地把他带回旅馆。没几天，他们便复合了，他们忘了小洋带来的痛苦，用温情把深藏的冰刺融化了。
杨北台来自干部家庭，按家里安排，毕业后他会被安排进入单位，他自己本身也不喜欢折腾。旅行并不刺激，令人着迷，路上的旅游景点也让他十分失望。他和刘阁一样不喜欢到处颠簸，把旅馆换了又换。不过，对于刘阁来说她希望能继续走下去，因为，这毕竟是第一次长途旅行。
不过，刘阁是一个热情四射的女孩，她慢慢开始在路上找到了许多乐子。她喜欢在车厢里和别人聊天，嘻嘻哈哈便能一个下午，她的故事往往能来自一碗面，一个面包，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
杨北台对于行程一直很着急，他一直在催促她能快点回去，不过他并没有明说，只是暗里不断地提醒她。开始，刘阁不以为然，但是他反复暗暗示她，她也就清楚他的意思了。
“你为什么那么着急回去？”
“因为我爸患了癌症，这次是为了你才出来的，我需要回去照顾我爸了。”
“嗯。”她感到了从来没有的沉重，她该说些什么呢，他是为了自己才跑出来的。
于是，她的第一次旅行在第十五天便夭折了，被迫匆匆回了广州。而杨北台则回老家照顾他父亲去了。
小洋在江边见到刘阁时，感到了莫名的心悸，像高反了一样。江风中她裙袂飘飘，她越来越漂亮了。
“喂？发什么呆啊？”她俯下身子看着自己。
“那里，没有啊？哪有？”他不经意就瞥见了她雪白的乳沟，她这一问像是揭穿他似的，他显得有些慌忙。
“傻了吗？呆会，到我宿舍时，我舍友说什么都不要理他们，他们乱说的。”她嘻嘻地笑道。
他一脸不好意思，他跟着她在后面走，内心不断地责备自己想法，他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对刘阁有了那种感觉，这种感觉多少让他感到不安。
“刘阁是不是变漂亮了？”陶石见他若有所思，便戏谑他，“喂，傻了。后悔了吧？”
“是吗？”他像是被陶石偷窥到了什么，一脸不自在。
“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
晚餐后，他们本打算玩真心话大冒险，可是由于刘阁和小洋极力反对，他们的计划也只能落空了。那晚，他们喝了不少，刘阁喝了三瓶啤酒，这是她第一次醉，她粘着小洋，摇摇晃晃地，喃喃地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唯一听清的是她嚷着要去珠江边看江，这是只有陶石、小洋俩人才能明白的话。陶石一脸不悦，盯着小洋数落他没看好她。小洋这一回居然像一个犯人一样无处可躲。
小洋说不清地难受，他什么也不能说，只有一个劲地喝酒，慢慢地就喝高了。等小洋和刘阁醒来，舍友们去上班了，陶石也找朋友去了。整个房子只剩下他们俩。这样的独处让他们感觉到莫名其妙，小洋有点心悸。
“有什么节目？两个人好无聊啊。”
“嗯嗯，要不，我们看看《好声音》。”刘阁低着头笑着看着他，她是那么可爱和诱人。
“恩。”
“不过，我先去煮个粥，这个养胃。待会一起吃。”
小洋独自坐在房间内无聊地浏览着各种信息，他闻到了粥香，馨香充满了整个房间。接着她听到了刘阁走来的拖鞋声，这正是他期待的。
“吃粥喽。我给你点菜吧，这个好吃。”她脸上只有笑容。
“嗯，谢谢。”
“今天你干嘛？平时你不是这样的。”她得意地看着他，仿佛猜透了什么东西一样，让他有些窘迫。
他们俩挨在电脑前看《好声音》，刘阁有些聒噪。他们挨得很近，小洋清楚地闻到她的发香和感受到她的体温。他耳朵红了起来。
不安的想法徘徊在他的脑海里很久，他越是想冲动，可是大脑就越克制，直至节目结束了他还在这种纠结中。他因为鄙视自己而显得恼怒起来了。
陶石的电话打破了他们间的僵局，他说待会要来这里，刘阁答应了下来。
“我走了。”
“陶石待会要来，你不想等他吗？”
“管他呢。我走跟他来有什么关系？”他很恼怒不安，像一个走火入魔而真气泄漏的疯子。刘阁十分不解，刚才还好好地，为什么突然变了脾气呢？
“再等一等吧。”
“好，等他一来，我就走。”他话里行间充满了火药味。他深深鄙视自己对刘阁产生了感觉却不敢用行动来证明，也许他只要勇敢地踏出第一步，就可以从杨北台手中抢回她。他的自责歇斯底里,因为事关他的勇敢和懦弱。
看完一集《好声音》已是下午三点了，秋天的这个时候人正容易犯困。刘阁抱着一个布娃娃躺在床上，眼咪咪的，略带着笑意地看着小洋，小洋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便也躺下，靠在她身边,她并没有感到抵触，反而是一种舒适的感觉，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可是由于小洋在想另一件事情，并没有听清。
刘阁身体的温热透过单薄的衣服传来，他感觉从来没有的舒适安宁。他想拥抱她，可是这样的欲望被自我限制住了，他在内心里把自己往死里逼，这种矛盾一度让他的脸涨得通红。
“啊。”刘阁捂着脸惊叫了一声，小洋突然像野兽般地压在她身上，一个男性的体重给予了她强烈的冲击。
“刘阁。”小洋在上面叫了一声，头便埋在了她的身上，他没有力气说完这一句话，他的精力已经在自我纠结中耗光了。他开始软绵绵地从她身上翻下来，带着巨大的懊恼。刘阁伸出手攥住了他，这个无意识的动作给予了他莫大的勇气，他强吻了她。
小洋的身子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没经她同意便吻了她，她哭了出来，一头埋在小洋的胸膛上哭了出来，她头脑一片空白，只得紧紧地拥抱着他，用尽全身力气。
他本以为轻而易举就能把刘阁抱起来，却没想到她远比自己想象重，而自己的力量也比想象中的要小，埋在胸膛中的刘阁安静地哭泣着，他有点乱了，不知所措地说：“对不起，让你等得太久了。”刘阁轻声叮嘱他安静，不要再说话。秋日里知了声响个不停，房间很安静，显得很空。
刘阁往死里咬小洋肩膀时，小洋没叫出来，当时他并没有觉得很疼，不可忍受。他更觉得自己这是活该，她本该再用点力，咬下自己的一块肉。她到底是心疼他，舍不得。
“你现在想干嘛？”
“我只想这样抱着你。”
楼下是陶石在敲门，“碰”“碰”让小洋感到莫名地心惊，他提醒刘阁不能这样子了，刘阁却全然不理陶石在楼下催促，仍紧抱着他。
陶石上来了，似乎看出了两人的异样，追问他们是不是自己错过了些什么。
结果他遭了小洋一顿骂，在这个关键时候，他居然把他的计划全毁了。
小洋走的时候，刘阁塞给了他一封信，他奇怪她怎么能这么快能写好一封信给他，这封信就好像是事先准备好的一样。
在地铁时，他打开了信：
我承认很喜欢你，但我还不能答应你。
我是不能随便被抛弃的，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他看着，轻轻地笑了一笑。
经过珠江边，今天的江风有点大，江水满溢，淼淼一片，像极了一个自信满满的人，他拿出了手机，拍了一张发微博上去了。
3.
当天夜里，小洋和刘阁并没有睡好，夜里都被南方夏末秋初的燥热折磨着，没事先约好，却不约而同地在凌晨一点和五点时，被彼此的短信声唤醒，迷糊中看着刺眼的屏幕，拿起，又放下。
小洋打算约她下午在江堤见面，可是她一直没有给予一个清晰的答复，只是说自己很乱，要留一些时间考虑考虑。
午睡时，小洋正直迷迷糊糊，他接到了她的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像是被人撵过了一样，变得很低沉。
沿着江往下，午间江堤没什么人，只有些少聒噪的知了声和发动机的噪音，这一些嘈杂，仿佛要将夏日推向高潮。江水还是很满，远处江面的水蒸气和尘埃混在一起，蒙蒙一片，透过这东西，城市便有点恍惚了。
刘阁已独坐在江堤上很久了，她托着腮帮看江浪，既显得有些疲惫又有些无聊。
“来了很久吗？”
“嗯，就是想来这里看看，不知不觉就给你打电话了。”刘阁说。
“怎么啦？”小洋问。
“没有，突然很想哭，来这里呆久了，就是一直不想给你打电话。”
午后的阳光有些慵懒，带有些无聊而生的困意。她就坐在前面，静静的，风吹过打散了她侧脸的头发。
时间在这种粘滞中走得很慢，慢得让人有些焦躁。沿着江堤走了一会，往常做的事，此刻，让他们感到了不自在。自从隔在他们中间那层纸被捅破后，他们这样的距离就成为了一种尴尬。他们本该有更亲密的接触，此刻，因为胆怯却不得不卷缩着。
“我们走一走吧？”他的手有点冰，却让她的心都软了。
她低头看着脚步，跟着他走。
“这次，你是认真的吗？很坚决吗？”
“嗯，你愿意吗？”
她什么话也没有回答，眉头有些紧，她低着头，两只手都挎在小洋的右手上，她像小孩踢石头一样看着脚下，漫不经心。小洋有点纳闷，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问。
现在她只想一股劲地和他这样走下去，不用考虑这路是否有尽头。至于，女人们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她则是懒得去追问。这既有贪图一时的快乐，也有植根于她内心的恐惧，一旦问了，回答将会是让人失望的。
没什么比漫无目的更能损耗一个人的精力，午后江面泛起粼粼波光，人有点晕沉，像是做梦一样，没有一丝真实。
“在这里，这个角度，照一张，一定很美。”小洋比划着对刘阁说。
“一起去旅行，一定会有很多好照片的。”刘阁低声说，声音中充满了温柔的期待。
“嗯嗯。”小洋很感动，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夏雨，她和夏雨太不一样了，对他来说刘阁更像个家。
面前是一张石凳，石头表面被机械和雨点打磨得光彩照人，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散在上面，斑斑点点，充满了凉意。他们拉着手坐下。
“真想这样一直到永远。”她把头靠了过去。
“嗯。”
她往小洋肩膀上咬了一口。
“哎哟。”
“是真的。”
“疼，真疼。”
她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肩，既有懊悔，又有欢喜。
对于小洋来讲，刘阁和夏雨的区别就是：刘阁是一种可以捉摸的存在，而夏雨更像一个幻影。
“答应我，到我身边来。”他搂着她命令式地说。
她除了搂紧他，把头靠在他身上，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他们像是和沉默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刘阁，答应我。”
“嗯。”她像一个溺水者一样，耗尽了全部力气才得以把这一个字说出来。
她自然地靠在小洋身上，也许是这样的一种温软，刺激着小洋，他的下面像个小山丘一样微微隆起，它似乎很渴望，情欲灼烧着他，让他异常难受，他抱着刘阁的腰，丰满的身材带给的软绵绵感觉快湮没了他。
“你会一直这样吗？”刘阁看着他说。
“你知道，这些事情没有永恒，往往是一贪欢响就过了。”
“你不能骗一下我吗？”刘阁斗气地说。
“是嘛。这东西本来就这样，再强烈的感觉之后都会慢慢冷下去的。”
“要是我，就会骗一骗你。”
“我不要欺骗，真实的就行。”
“我就是要骗，真实的过于残忍了。”她撅着嘴说，这时候，她显得很不优雅。
夜晚开始了，江边有些黑，江边公园是一个幽静的场所，当夜幕降临时，这里更添神秘，她呼吸里温暖的气息挑动着着小洋，他找了个黑的地方，把她拉进怀里，强吻了她。
她像小鸟一样依着他，“多爱我啊？”
“不知道，很难说清楚。你知道吧？”刘阁有些懊恼，小洋也有些笨，他不知道女人喜欢此时男人用极度夸张的，华丽的蜜语填满她们内心的空虚，让她们得到厌足。
“今晚，我送你回去吧，将我们的关系公布。”
“不，下次吧。我有很多东西要做，缓一缓，行吗？”
“为什么，你不急吗？还是不敢啊？”他在第一时间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在两人恋爱的较量中，他先发制人。
“下次，下次。”她拉着他的手说，“我的舍友一直不太喜欢你，一直反对我跟你在一起。”
“这是理由吗？如果这样，我更要去了。”他内心胆怯，可语气却是坚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