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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运气总是随着坏心情一同而来,他们从十一点等到下午两点,都没等到一辆肯载他们的车子,不过他们也没啥脾气,唯一的脾气就是累的时候,就躲在广告牌撒下的阴影处躲避太阳,看着一辆辆车子从他们眼中经过,丝毫不理会车子,而他们看着这些错过的车子,会莫名地觉得自己阔气来,爱搭不搭的。
两点过后,他们终于搭上了一辆直奔敦煌的本田,车主是两个非常有意思的矿石商人,开车的天庭饱满,脸色红润,四十多岁,肚子有些发福了。坐在后面的,年纪与他相近,不过他看上去则像一个整天跑工地的老工人,黧黑的脸色和厚重的眼镜显得他老成持重。
他们从西宁出发,赶来敦煌办事,明天要赶到格尔木,如此一来,他们就兜了一个一千四百多公里的大圈,今天凌晨出发,现在他们已经狂奔了八百公里。
“矿石这个东西风险大?”小洋问。
两人哈哈地对笑了一声,“这样说吧,好的年景,像你这样刚刚出道的学生投资这个,一年就能把你一辈子的钱挣了,甚至是把下辈子的钱都挣了,差的时候,则把你一辈子都赔进去。”
“我们去年就赔了几百万,要不现在你上的就不是这辆二手本田车了。”
“看样子,风险挺大的。”
“哈哈,富贵险中求胜,商人嘛。你还这么年轻,要有志气,放开胆子,怕什么啊?”
“对啊,小洋你怕什么啊?”夏雨捂着嘴笑着。
“你对象吗?这小姑娘真漂亮。”
“不是,朋友。”小洋说。
“大哥,你看走眼了。”夏雨笑着说。
“嘿,我老方怎么会看错呢,上车时,你替这个姑娘打开车门,我就知道了你在追求她,怎样?姑娘不依你吗?”
“不是,我们真是老朋友。”
“对,我们是老朋友而已。”夏雨和小洋仿佛是一个性子的人,别人越是推他们,他们就故意地逃得越来越远。
“哈哈,其实,活到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怎么能看不清。”黑脸大哥说,“小伙子你追得那么慢,她逃得那么快,不行啊,你该强硬一点,女人就喜欢这样,看过《红高粱》没有,就该那样。”
“老方,你的婚事都是聘媒中规中矩办下来的,你扯什么啊?小伙子,别听他扯。”前面开车的大哥说,“听我的,爱她,就把她灌醉,之后,放倒她。就像《可可西里》那个谁把那个女的从酒吧拖出来放倒一样。哈哈。”
夏雨听到,怒目地瞪着后座吃吃发笑的小洋。
“哈哈,这回你老李大哥说对了,小伙子嘛,该这么干。”老方说,“《可可西里》看过吗?其实,真实故事并不是那样的。我们整个格尔木都知道。”
“怎样的?和电影的不一样?”
“不一样,人这个东西太复杂了,和电影的太不一样了。”
“当年,是山林队的队长把偷猎队的头杀了,之后把毛皮偷偷卖掉,于是偷猎队带头的弟弟去复仇,再把山林队的队长杀了。于是就变成了一场枪战。”
“这样的啊。”他们俩瞪大着眼睛问。
“这支队伍还在?”
“被取缔很多年了。当时这支队伍是不纳入编制的,为当地政府招募的,进去的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骑着吉普,摩托,拿着枪在格尔木到处逛,横得很。”
“哦,陈可辛在电影里美化得这么好。”
“现实其实更电影,像那些藏羚羊,在六十年代的大灾荒,军队开着车进行扫射,尸体满车满车的,人吃不饱,何况这些羚羊。”
“酒泉(九泉)之下就是安西(安息)了。以前瓜州叫安西,也许难听,后来才改的。”
车上笑声一片,豪放不羁。车子疾驰在这片苍凉的西北大地上,半天都没感觉到车子向前开动,车窗两边尽是沙石裸露的戈壁,偶尔能见到一两颗骆驼刺,戈壁尽头是一条低矮,沟壑纵横的褐色山脊,满目荒凉。再向前驶,大地上便开始出现大片的土疙瘩,奇形怪状的,像是被陨石冲击所致,这就著名的“雅丹地貌”。
由于两个车主的兴致老高,便决定带他们去朋友家里吃驴肉和黄面,夏雨一再拒绝,觉得这样麻烦两位大哥太多了,可她终究拗不过小洋和两位大哥,被硬生地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