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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示弱
这段时间，小洋一直忙着兼职挣钱和夏雨搭车去大西北，路线也基本规划好了，青海西宁—甘肃张掖—酒泉—敦煌—新疆上善—哈密—吐鲁番—乌鲁木齐，时间大概二十天，也许会更长，只要夏雨愿意，自己都可以陪她。他想这段时间莫名在学校失踪也不是办法，免得老师整天打电话催促他。于是，他找了一个理由，和老师磨蹭了半天，又跑了一趟学院办公室，几乎把嘴皮磨破了，拿到张十五天的假单，剩下的时间怎么办呢？其实不回来，老师除了记他旷课外，还能怎么样呢？
因为这些事，他一直无暇顾及小楠，怕她问及自己和夏雨的事，伤到了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其实，小楠这段时间也没小洋想得凄惨，按她道理来说，自己不算失恋，恋爱还没开始，怎么算是失恋，所以不值得过多悲伤。她这样一想，霎时间天气变得晴朗，鸟儿啁啾乱叫，可第二天，她就莫名地郁闷失落，比大姨妈来得更加平凡，更有规律，这时她的烟就抽得特别凶，一天两包，嘴上成天叼着烟，十足一个堕落的文艺女生。
她站在画板前面的时间越来越多，她习惯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情绪，对于不经自己同意便用她器材，看了自己作品的人，无论谁都会给他脸色，其实她这样做，一是不想谁对自己热爱的东西评头论足，这个年代，守住一个理想太艰难了。二是防止他人偷窥自己隐藏在里面的脆弱的情感。去外面写生和摄影，无论是照片还是油画，色彩总显得出奇的浓重，貌似色盲的梵高。她经常想起梵高，这个既是色盲，又是在崩溃精神边缘的画家，是不是有意采用浓重的色彩，刺激自己的感官呢？
她再次见到小白是和小洋他们聚会的时候，那是夏雨故意骗她去的，她在饮吧见到小白时，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愤怒和窘迫，可她又不能明着表现出来，只好故作平静地跟他们坐在一起。
“夏雨，我听小洋说你在哈尔滨收集了一些好听的歌曲，能弹给我们听？”小楠先入为主，聊起了话题。
“当然可以，不过我得先上一下洗手间，小洋你去点些东西。你们坐一会。”
没说完，他们两就跑了出去，剩下店里两个人互看着对方。
“哎，真无聊，她们俩都跑出去了，少了小洋突然间觉得没什么好聊的。”她转过脸看着小洋离开的路迹说。
“是挺无聊的，最近听说你一直在忙画画，什么时候我们能看啊？”
“很快了，对了为什么不带上你那位来呢？”小楠问，其实她感觉也怪别扭的，可还是忍不住地问了。
“她有事。”他低着头，灵魂似被压在胃腺里，蜷缩着。
这是他们唯一一句和小白女友有交集的话，直到半个小时小洋他们一对回来时，他们也只是谈了些不着边的话题，而且还谈得挺开心的，真不明白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邀请夏雨给他们弹唱时，一向在这方面自信的夏雨推脱了半天才答应下来，拿着店里的吉他唱那首《旅途》：
我梦到那个孩子
在路边的花园哭泣
昨天飞走了心爱的气球
"你可曾找到请告诉我"那只气球
飞到遥远的遥远的那座山后
…
没进入副歌，她就停了下来，才发现店里的人都往这边看来，她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一种期待和惊讶，而这却让她感到一丝却怕。定了定神，拍了拍琴弦，试了几个音，找找感觉。她闭着眼睛，继续重新弹唱，静心倾听每一个节奏。
…
就丢失在深深的陌生山谷
像那只气球再也找不到
…
“不行，不行。今天状态不好，抱歉了。”她没完，便急匆匆地站了起来，把吉他还给了老板。
“怎么不弹了？怎么啦？”小洋说。
“今天状态不好。”
“我不想弹了。”她纤细的手滑过琴弦，低声地说道。
小洋陪着夏雨搭公交时，陪她走了一段珠江，她走得很慢，似乎是不大愿意回家，她不时将头转向江边愣着看了来往的游船老久，这让小洋很难猜测到她在想什么，他对她的这种情绪的骤变，理解多以惊讶，可理解了什么，他从不知晓。
前面不远处，正有两个人在演唱，左是鼓手，右是吉他手兼主唱，他们唱的是汪峰的《像梦一样自由》：
你是否还会牵挂我，
我最亲爱的朋友啊，
当我放下所有，
走上去未来的路
…
象他们这种年纪的在街头弹唱，唱的要么《故乡》的许巍，要么就是《存在》汪峰，就像广场和国产手机里飘扬的凤凰传奇一样。
“夏雨。”见她半天没回答，她看着那边出神，他继续叫，“夏雨。”
“嗯？”
“怎么啦？心不在焉。”
“我在想，这样唱到底是为什么呢？”夏雨说，“放下所有。”
“嗯。”他很诧异夏雨问了他这个问题，“如果你不能回答，我又怎么知道呢？”
她望着小洋宛然一笑，似乎有点傻。
“你在担心小楠他们吗？”
“不是，我在想自己的事。”
“刚才为什么弹不下去了。”
“我有点害怕拿起吉他，最近我很少听音乐，最近也没有人找我唱歌，没有自弹自唱很久了，冬天带回的那一叠曲谱已积了一层灰。”
“怎么啦？”他很诧异为什么夏雨会对自己最爱的东西惧怕起来了。
“我就是觉得不想弹琴了，也不想摇滚了，累。”
“可能是你对这些要求太高了，过于紧张了。”
“可能是，其实，我不是很喜欢那份工作，过一阵子就不干了。”
“好啊，暑假时和你一起去大西北，我已经请假了，不要在这个时候拒接我。”
“嗯。”她笑着说。接着轻声地开始唱着：当我放下所有，走上去未来的路。
小洋隐约中感到了什么，朦朦胧胧的，想问，便被夏雨止住了。越是这样，小洋就越陷越深，她像是刘阁的一个反面，总让自己琢磨不透，摸不透，这是对小洋致命的诱惑。到公交站时，看着赶来的8路公交，她转过来，笑着对小洋说：“陪我再走一会儿吗？”
于是，他们沿江而下，听着夏雨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这一点也不像她，小洋一直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可他发现自己说的似乎无济于事，除了沉默再也做不了什么，他这才发现她需要的仅仅是倾听。
这段时间，虽然刘阁交了男友，但作为死党，他总会三天两夜就找刘阁聊一会，或是，她找他聊一会，朋友之间，无所不谈，偶尔还会彼此搞搞暧昧，当然她的恋情，一直是他们谈话的雷区，没有人敢触及。
对于叶姐，他已许久没有和她联系，他认为她一直忙于工作和恋爱，自己也懒得去打扰。而不久前聊天才知道，她辞掉了国企里的工作，跑去贵州毕节做自愿者去了，而问及她和方凡，她说的含糊不清，他一度认为他们因为这个分开了，这让小洋感到十分嘘唏。
而陶石，继续呆在家里，守着他那农夫山泉有点田，听说他去考货车驾照了，打算去朋友家公司当司机，现在他仍天天骑着摩托跑出去宵夜，连上线和朋友交谈都显得慵懒，每每聊上两句，便剩下个空白窗口给小洋对着，半天都不见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