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内容归本站版权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已经青蜜书面授权的,使用时必须注明来源:青蜜qing.me
黄昏时分,列车经过广西境内的一条河流,河两旁长满了绿油油的芦苇,在河风的吹拂下悠然地扭动着纤细的身子,温软的余晖打在芦苇顶尖上,随风像海面一样摇曳了起来,阳光打在灰尘满布的车窗上,折射出炫目五彩的眩光。
去云南昆明的火车上,小洋有些低落,坐在他对面的并非期待的美女,而是在东莞打工的一家老小。他们的行李是几个破烂的蛇皮袋,袋里杂七杂八的,锅碗瓢盆,衣服,尿布,看来他们在搬家,袋口因拉链坏掉了和太撑了,便用绳子硬生生地把袋口缝合起来,整个袋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大肚便便的人穿着一件紧身衬衫,赘肉就从扣子间挤出。其中男的年龄跟小洋差不多,胖乎乎,圆脸,圆身,套着一件污渍斑斑的衣服,领口因为长久的穿着,已经严重变形,他给人一种黏糊糊的感觉。那个身材枯瘦、头发黄白凌乱的女人是他的母亲,她手搂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孩子脸色红润,皮肤稚嫩,但脸,衣服都是污渍。小洋半天都是看着窗外,保持着自己的沉默,以保持着自己和他们的距离,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自己应该和他们说些什么,可说什么呢?他经常这样,在一种复杂中反思和自责。
“哇哇”,孩子的哭声把小洋从书中扯了出来,合上书他轻轻地舒了口气。这细节被那个男捕捉到了,他显得有些惊慌,示意母亲赶快止住孩子哭闹。可怜的孩子,因他人一个细微的表情而受责。
小洋朝小孩做了一个鬼脸,小孩感觉到了友善,小孩开心得咯吱咯吱地笑,并要从奶奶那里挣脱出来,可是他却被勒得一动不动。他只能仰着头曳着手,想摸摸小洋的手,可这被奶奶阻止,她打着孩子的屁股,用方言说着一大堆话,小洋听不明白,他看着孩子油污的手,估计是说:脏,脏。
孩子哭了起来,越闹越凶,大家都有点尴尬,小洋也感到愧疚,于是,小洋便找了一个理由离开座位,去洗了把脸。
清晨五点的昆明有点冷,尤其是人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之后。小洋背着一个臃肿难看的破书包从气味冗杂的车厢走下,站台上有一股浓烈的霉味,他四处张望了一会,离开这里到火车站外吸收新鲜空气。
小洋不打算在昆明停留,他觉得这个城市除了地理位置不同于广州外,没多大区别。往大理的火车十一点开,离现在还有很长时间,他得找些事干,于是他决定在这里逛逛,找些东西填填肚子。
将近中午十一点,昆明下起了毛毛雨,透过候车大厅的落地大窗,看到外面一片迷蒙,小洋感觉到了久违的春意,连连打了几喷嚏,他拿起外套披上,外面行人在雨中也显得不急不忙。
往大理的火车很舒适,本来该是硬座的车厢变成了硬卧车厢,他可以选择躺下来休息。没睡多久,他就被内心一股难以言传的亢奋唤醒了。他趴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山川、河流、田野…外面绿意盈盈。
“你们好,车上很无聊,可以坐你们旁边聊天吗?”小洋问。
“当然,随意。”说话的女生长得不算很漂亮,但是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他红润的脸色让人感到很舒服。
一旁是和善的瘦和尚,他朝小洋笑了笑。
“师傅这是去哪?”小洋问。
“大理,去一个寺庙,我将在那里修行半年。”
“师傅,经常到处游学吗?”女生问。
“对,不过我们的出行很麻烦。”
“为什么?”
“因为身份的特殊,外出都会很麻烦。”
“的确是。”
“信仰本就不容易。况且,这也是一种修行嘛,处处用心,处处长进。”之后师傅不言了,但依旧微笑看着他们,对小洋来说,这就应该是禅意了,他本以为思想的高度只是以几何形状向前递进,直至无限。从没想过,它还可以像暖光一样以发散,软柔。
那个女生现在是辞职去旅行,现在她要赶去大理,她和朋友约好去洱海游泳,就一个月前她和朋友骑行了川藏线,她说身体在地狱,眼睛在天堂,她大笑着说有个朋友骑车掉进了泥坑里,爬不出来…
他和他们越谈越兴奋,几乎收不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