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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强颜欢笑
雨从清晨下到暮色降临时分，阴凉的天气里，窝在宿舍里睡觉最适合。一天到晚不停的小雨弄得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人们打着伞小心翼翼地走，躲避着路上的滩滩污水。路面的污垢混合着雨水，湿滑肮脏，黑浆散发着一股腥味。小楠刚躲过这些污水，钻进公交车，冷气混杂着霉味汽油味扑人而来，她的胃感到一阵痉挛，脸上脸色刷白。
“妈的，什么鬼天气？”下公车后她暗自嘟囔。沿着湿滑的江边走，今天的珠江太惨淡了，江中雾气笼罩，没有一丝风，对岸的彩灯还没有亮，只有几盏泛黄的灯光打在江面上，似乎再过一阵子就会熄灭，江边的人撑着伞低头匆匆走过，偶尔掠过几个骑着破旧单车的老人。
今天的聚会，本来夏雨跟小白打了招呼，但他说有事不能来。
小楠抖了抖肩说：“管他，少一个人也好，免得跟我争肉吃。今天下雨烦死了，鞋子都湿了，冷飕飕的，很不舒服。”
“嗯，的确烦人。”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大家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干嘛呢？那么严肃。没小白咋啦？也能很high嘛。”小楠说，接着他唱了起来：既然小白要离开，我就当他死了，反正他不是一个好人…
“在那些烂醉如泥的夜里，我唯一想到的就是你…赵蕾的《两条路上的人》。”
“太棒了。那夏雨，今晚你陪我呢，小洋，今晚她是我的了。”
夏雨从氤氲的火锅中夹起一块豆腐放在他的碟子上，说：“这些都是你的。你就吃豆腐吧。”
“就是夏雨对我好。是吧，小洋？”
“喝酒吗？小楠？”
“不喝，伤神。你们喝好了。”
酒上了之后，小楠还是忍不住喝了点，只喝了一瓶，刚刚有点酒意，她的话比平日里多了很多，有点乱，有些像是为了挑起气氛而刻意为之，显得有些生涩别扭。最后，她什么也不说，卯足劲地吃，遇到笑点时笑得特别浮夸。
把小楠送走后，小洋看着远去的公交，转过脸难为地看着夏雨。
“她像火车上看见过的疯婆子。”
俩看见了彼此眼神里充满了理解，这种理解更多是源于彼此现在的共有情感，而非对事情本身的见解。
“好了，走吧。”夏雨感觉到有些尴尬，两人刚刚似乎越线了，她要先偃旗息鼓退出。
小楠独自走在夜里的校道里，雨天夜里没有几个人，校道在昏黑中像是长长的舞台，一旁昏暗潮湿的灯光把人的影子拉得冗长。天依旧下着下雨，她没有打伞，肩膀已被雨淋湿了大半，留下了一大片的水迹，她情绪显得低落，连抽烟的兴致都没有了，她感到的是一种莫名的悲伤，并不是小白背弃却没给她任何理由的愤怒，这种悲伤并不像伤感那样，充满了美感，诗意，它带给个人的是无法倾泻的郁闷。
她放慢了脚步，再想要不要回去那么快，想到舍友见到她的这样子，这太不可接受了。要不今晚在学校附近找个地方住下，再喝点酒什么的？
学校附近有不少出租公寓，通常夜里来这里开房的都是些学生情侣，老板见到她独自一人，还提着一大袋啤酒，感觉到很诧异，但没说什么，给她开了一间三楼的房间。
因为便宜，老板无暇顾及房间的隔音效果，隔壁动作稍微大一点，都能听到。小楠刚喝上了点便听到了隔壁房间铁床在“叽呀”地响，大概是哪对小情侣在瞎搞吧，她想。管他呢，继续喝。可不一阵子，便传来了男女的呻吟声，肆无忌惮地在小楠旁边回响，她听着及其厌烦，丫的，受不了。
“砰砰”她大力地拍着隔壁的门，不厌烦地喊：“他妈的，你能小声点吗？我们还要睡觉。”床上的男子受到这样的惊吓，如同被人捉奸在床，片刻就软了下来，倒在了床上。
果真，这一晚，小楠再也没有听到任何令人诧异的声响，那一对对小情侣倒象是出来偷情一样，生怕被人发现，不敢发出过大的声响，倒是老板感到不习惯，仰着头向楼梯上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小楠继续喝着酒，听着外面万籁俱寂，似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独自呵呵地笑着，不一会儿，她便在自嘲中眼里挤满了泪。
她想：等自己喝得晕头转向时，倒在床上就可以睡着，就算第二天醒来，满头赤痛，身体飘飘的，也没什么关系。毕竟熬过了今晚。
可事情没那么简单，三更半夜时，她酒劲发作，头脑晕胀，迷迷糊糊地抱着头在床上卷缩了半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