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

作者:Airport   西南交通大学科幻协会 1

窗外飘着细雨,孱弱的雨滴击打在窗棂上,发出的声音令我不禁放慢了手中不停旋转的钢笔。

我压了一下自己的视线,让烦人的老师逸出了自己的世界。雨声伴随着粉笔在黑板上游走的声音,构成了身为一个学生的我略显枯燥的一天。

雨在淅淅沥沥地下,我手中紧握着那根钢笔,眼前已被血水模糊。被肢解的人体碎块未经处理地摆在面前,让我内心一阵翻腾。我已经失去了人类的身份,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脑海中突然出现的一幕令我不禁一颤,抬眼,数学老师正直直地站在我面前。

“出去!”

我一面向外走,一面想“这里到底是哪儿?”唯有钢笔还紧握在我的手中。

走出教室,我并没有乖乖站在走廊上,而是跑去了机房。

2016年至今,人类陷入了长达200年的科技无发展时期,只有量子计算机的发展速度还算正常,在花了100多年攻克了量子计算的一系列难题后,才发现需要及其巨大的储存介质来提供极大的数据存储空间。在努力了100多年未见成效后,终于,科学家们发现了一种极好的存储介质,而且是大自然无私提供的,也就是人类的大脑。

所以现在投入使用的每一台量子计算机都连接着一个人的大脑,而大脑的来源则不得而知,运作原理也是我偷偷在图书馆角落里的一本书上看到的。自然,那本书已经消失了。我只能依稀记着那本书的作者是银。

我悄悄地拉开了机房的木门。

微风拂过窗帘,柔美的发丝像落下的樱花让人怜爱,她惊恐地看着我,圆圆的脸蛋上写满了恐惧,她想张开薄薄的嘴唇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不决。她的刘海划过了眼眉,轻轻地眨  了一下眼。

我不禁被这场面吸引住了,又迅速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你也跑来看风景啊。”

我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应该是100分吧。

“我来偷东西。”她低声说道。

我一边心想:“这姑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一边问道“偷什么?”

又是一个满分问句。

“正确地说不是偷,而是拿回我们的世界。”

小姑娘中二病不浅啊,我一边心里吐槽到,一边回应:“好巧,我是来阻止你的,是机关的人。”

“你把手中的钢笔扔掉。”她突然如此说道。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扔掉钢笔?”

“果然你也是。”她看似失望地摇了摇头,“想告诉老师随便你,我先告辞了。”

“莫名其妙!”

我用第三个满分回答结束了对话,当然,我是不会告诉老师的。我走到了她刚才站的地方,坐下来打开了游戏。“好香。”我感叹道。

伴随着经典的下课铃声,无聊的一天要结束了,正当我要收拾东西回家时,一股熟悉的味道飘了过来。“你不想看看晚上是什么样子吗?”

“晚上有什么可看的。”

“那你说说晚上是什么样的?”

我不禁心头一震,晚上自然是理所当然的样子,然而我却好像没有经历过夜晚一样,在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她轻轻地握住我的手。

“钢笔,不要收起来。”

“不行!”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抗拒,但是却实实在在是我做出的反应。

她什么也没再说,默默地出了教室。但背后的我,却决定按照她说的试一试。

晚上,我手中握着钢笔,走到了大街上。

半弦的月亮若隐若现,街道仿佛染血一般鲜红,不可思议的是天空下着小雨。

我走了半个小时,才发现。

“人都哪里去了?”

记忆中本该热闹的夜市寂静的可怕,本该彻夜不眠的城市却不现点点灯光。仿佛,只有我一个人。

我开始躁动起来,疯狂的敲每一家的门,然而还是没有答复。原本以为是灯光照到地上形成的错觉却是真真实实的血,未曾注意的角落满是腐烂的尸块,我一下子坐到了地上,面对着眼前的现实,不知所措。

“看到了吧,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伴随着熟悉的味道,她对我说道。

“大脑,人们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大脑。”

“为了运行量子计算机?”

“对,各国都在窃取别国的大脑,从死尸到活人,最终把所有的大脑都用光了,他们发明了一种装置,可以在白天把美好的记忆写入在人们脑中同时进行计算,在晚上则进行冷却,日复一日,而你们,则是大脑的承载体,白天进行着无尽的运算,把资料提供给残存的人类,以便残存的科学家可以找到补救的方法,你们并不是人类,只不过是不知道是谁的大脑的载体而已。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地上的血染红了我的双手。

“这里刚刚又有一个残存的人类消失了,为了更庞大的计算。”她平静地说道。

就这样,我失去了人类的身份。

“那个钢笔是遥控器,里面是启动指令,一到晚上你们就会停止活动。没人提醒你,你是绝对不会在晚上拿起它的,因为你不过是在执行程序而已。要不是你看到了那本书,永远不会有人让你知道真相。”她冷冷地说道。

“为什么我看了那本书就会告诉我。”

“你不必知道。”

下一秒,我扔掉了钢笔。

“这才不是现实。”我颤抖地说道。

清丽的细雨啪嗒落到窗台上,我坐在座位上慵懒地转着笔,为自己昨天做的噩梦感到可笑。

中午我照例去机房玩电脑,我悄悄地走进机房,却被一本意想不到的书吸引了。

我双腿一软,昨天晚上的真实浮现在了脑海中。

《量子计算引申》作者是银,是我以前看过的那本。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拿起来,内容上没什么新东西,但是扉页上多了一行字。‘银,真名邹川,本世纪最杰出的量子物理学家,曾获2239年诺贝尔物理学奖。’

“这是怎么回事,这么有名的人为什么我都没听说过。”

我立马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邹川”两个字。

我点进了一个第一条搜索内容。

除了一些无聊的生平简历之外,有一句话吸引了我的注意“曾在2240年提出使用活性大脑进行储存的可行方案。”

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想要在网上找到更多关于邹川的资料,在努力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却发现网上关于邹川的报道只有这一篇,于是我放弃继续寻找邹川的资料,而是转而通过IP找到了发表这篇文章的电脑在哪里。

地图显示是在一个叫邹村的小镇,想必是邹川的老家了。

“找到了?”伴随着甜美的声音,一股熟悉的味道飘进了我的鼻子。

“你怎么在这儿?”

“想知道真相就去看一看吧。”

最终,她留下来这句话就又自顾自地逃开了。

我计划明天早上去拜访一下那个地方,而今天晚上,就让我再来好好仔细看一眼这所谓的真实吧。

快入夜,我潜伏在街上,今天晚上,我只需弄清一个真相。“那么多载体,晚上都在那里?”

我跟踪了一位同学,看看他在进入晚上的一瞬间会变成什么样。果不其然,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他立马把手中的钢笔收在了书包里。而接下来,他走向了河边,毫无预兆地,纵身跳了下去。可怕的是,无数的人感到河边,一个挨一个地跳了下去,我看得背脊发凉,更产生了一个想法:“看来水里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突然,我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我并没有去上课,而是背着书包去了地图上邹村所在的地方。

现在的邹村,是一口大湖。

但是在湖的边上,却又一个像井一样的洞口,我看了看时间,以现在这个季节来说,离日落还有7个小时。“足够了。”我自言自语道。

说罢,纵身跳了下去,听天由命吧。

我并没有碰到水,而是落到了一张网上,面前是黑洞洞的矿道,周围还在不停地渗水。我打开了手电,慢慢地摸了进去。

最终,我走到了一个房间里,成吨的书和一台老旧的PC,已经足以概括这个房间了。桌子上放着还未熄灭的烟,而桌子上的书,全部是有关量子学说的书籍,突然,背后传来了声音。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

“是邹川,对吧。”看到书我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对,我就是邹川,想不到你真能找到这里。”

“你认识我?”

“当然,你是我的第一个实验体,哦,对了,想必她已经告诉你了,所以我就不拐弯说了。”

“她是谁?”

“是你的大脑。”

“她已经死了吗?”

“她是第一个愿意提供活体大脑的女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没有死。”

“我不明白。”

“也是,你看到它们跳到河里了吧。”

“它们?”

“承载体。”

“看到了。”

“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和跟我来。”

他好像已经确信我会跟上去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当然确实也跟了上去。

我跟随他在矿道里走来走去,从旁边石壁上渗出的水滴滴答滴答地敲在地上,令人心情烦闷。在经过了无数个岔路口后,我们最终到达了一个像是工厂一样的地方。一个工人也没有的工厂不知道在造些什么,自顾自地运转着。

偌大的厂区里只有零星的几台机器,令人眼花缭乱的无数根电线在地上蜿蜒盘桓。机器不停地传来“嘀嘀”的声音,外形极其复杂的机器并不像是生产车间的效率工具,而像是科学家们研制出来的alpha测试机一样粗糙。

“这个工厂是造什么的?”

“什么也不造,只是在工作而已。”

正当我琢磨这句话的深意时,他突然说道:”来了。”

“什么来了?”

“承载体,到晚上了。”

只见一个个人,不,承载体,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进了工厂,然后又走出了工厂。”

它们面无表情,整齐的排列在机器前,让机器扫描一下就又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它们在干什么?”

“只是在进行上交而已,但并没有东西上交。”

“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懂。”我提高音量问他,“这有什么意义,不造东西的工厂和不上交东西的上交。”

“说起来,你有用量子计算机吧。”他话锋一转,突然问起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

“当然,学校里就有。”

“你觉得和电子计算机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

和被问到晚上的样子一样,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的答案在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我要是说你用的其实就是电子计算机呢。”

“不可能,量子计算机已经完全取代了电子计算机,在神经网络的创建上已经颇有成果,而且你不也是量子计算机的专家吗?”我坚定地说道。

“我要是告诉你人类根本就没有发明出来量子计算机呢?”

“不可能,那你的书……”

“没错,书是我写的,但是我写的时候量子计算机还没有发明出来,由于科技的不发展,人们开始议论,人类是不是已经走到尽头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耐心越来越少,动乱和战争时有发生,于是,科学家们准备用一个巨大的科研成果来稳定民心,就骗群众说我们已经成功研发了量子计算机,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一个无聊的骗局而已。或许,在那群科学家死掉之后,所有人就都会认为这台量子计算机真的在工作吧”

面对庞大的数据量我不知所措,我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多长时间了?”

“120年了吧。”

“你是怎么活这么长时间的?”我突然问道。

“我已经不是我了,留下的只是记忆而已,我在这100年间,研究出了真正的量子计算机从而将大脑备份了,但是我现在研究出来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那我还需要存在吗?”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那个女孩是你的大脑的话,那你又是谁?”

“我……”

对呀,我到底是谁?

“这就是好玩的地方了,总有一天,所有的承载体会像你一样,产生自己的思想,让我们等到那个时候吧。”

“你不觉得你很冷静吗?”邹川问道。

这么一说,我还真是异常地冷静。

“我在告诉你真相的同时,也在试探你,如果你不会产生害怕这种情绪的话,进化出来的生物会对人类造成很大的威胁。”

突然,一把水果刀刺向了我。

“你的恐怖,只有我能知道。”她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为了引我到这里来才放的那本书吗?”

“那又怎样,如果身为承载体的你不知遵守命令的话,人类永远也不会找到解决问题,你就好好做一个计算机器就好。”

原来她也被骗了,真是可怜。

“我一开始遇到的也是你吗?”

“那时的我只知道你们是一群拿着不能随便丢掉钢笔的人而已,在知道真相之后。在那天和你说完话出门撞到邹川之后,我就已经舍弃她了。”

“真可惜。”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的意识渐渐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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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委点评

文笔不错,但结尾没有解释清楚女孩和邹川的事。

—— 初审评委 2016-08-20 10:41:51

由一次课堂冲突引发的楚门型探索世界故事,整体情节桥段和人物设定显得比较老套。此外需注意引入故事背景时尽量和故事展开能够融合,而不是突兀插入打断叙事。

—— 初审评委 2016-08-20 13:3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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