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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小洋找了间打印店把排版好的稿件用A4纸打印出来,拉萨很多东西都贵,这个打印纸也不例外,六毛一页纸,一本十页,他剩下那七十块并没有全部用于打印,只打印了六本试试效果。剩下那点钱,买泡面也够他吃几天的了。
包里的东西大部分被他留在了旅馆,旅途上第一次背着这么轻便的背包,感到很轻盈也感到很不习惯,他突然想起了路遥的一句话:只有在无比沉重的劳动中,人才会活得更为充实。他暗自笑了笑,觉得自己有“犯贱”的倾向。
来到大昭寺广场,他突然觉得阳光和广场都大了很多,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发现到处都是人流,都有人盯着他,他有点茫然,不知该在那里摆摊。
他舒了一口气,把东西放在水泥围栏上,几个小册子葵扇式地摆在一起,他则拿着一个牌子坐在旁边。这是他琢磨了一阵别人,一阵自己后写下的广告牌。牌子写着:
售卖此稿件文本,筹措去贵州支教的经费。梦想、责任、旅行与我们同在。谢谢。(每本打印成本五元)
前一句之所以简短,是为了不把自己想做的事放大,被众人架上道德高点。后一句,提及“梦想”这个最频繁的词汇,是为了吸引更多人关注。这两者,本就十分矛盾。
他眼睛只盯到了面前的两步距离,他感觉自己似蹲在一个角落里,弱弱地蜷缩在这边,他就这样矛盾地蹲在这,羞怯和渴望地等待着,像是等着别人来搭讪却故作清高的女孩。终于,人来了,不过,他们实枪核弹,穿着防弹衣,是这里维护治安的武警。在他们的押解下,他被“赶出”了这个广场。他回头看,这个广场到处都是武警,记起朋友说前一段时间这里乱过一会,这他才发觉自己实在是太冒失了,太无知了,竟敢跑到大昭寺广场这种敏感地带上叫卖。
之后,他到离广场到丹杰林街道上落脚下来,那里依旧是人流涌动,他在街道两旁的花坛找了个座位坐下,本子和硕大的行囊在丢在另一边,一副风尘仆仆的流浪范。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可他的摊档少人问津,为了排遣这种无聊,他写起了东西:拉萨的太阳很大,没有云层的遮掩,阳光冲过稀薄的空气,直泻到大街过往的人身上,他们四处张望。隐隐约约,我既听见了许巍又听见的汪峰的歌曲,唯独没听到凤凰传奇。他们对于倚靠在大街上这个流浪汉,都带着点惊讶的神情,估计是觉得这种“卖文章挣钱,边旅行边支教”的想法新奇,他们有些会上来和我谈谈,在我面前停留一会儿。我喜欢女孩子到来,我就可以费点心思跟她搭讪,搞搞暧昧。
“喂,什么意思啊?”一个女孩拍打着他的肩膀,她的动作像个蹦跶的兔子,声音却是个凌厉女人的声音。
是在邦达碰到的雨虹。
“什么意思啊?”她指着广告牌说。
“挣钱去支教,我有个朋友在贵州那边,我就是想去帮帮忙,但是路费不足了。”
“你还做公益啊?什么时候搞公益去了?”她给他的行为下了个定义。
“嗯,算是吧,不过是我个人的。”他自己心里也有些矛盾,他也只能这样答,他能怎么解释?
“卖文章?“与”都写成“于”,还卖文章啊?”她呵呵地笑着。
“十块一本,要买吗?呵呵。”小洋明显在犯贱。
“这个啊,我才不要看呢?不过可以赞助你。”
雨虹不顾情面地戳他的痛处,他显得很囧,他听得出她话里暗含着轻蔑。男生通常这样评价女生,喜欢,没感觉,讨厌。现在她就属于那第三类。
“你不是徒步墨脱吗?这么快就完成啦?”小洋故意扯开话题。
“快吗?第五天了哦。”她在质疑小洋的智商,“陶石呢?怎么不见他?他告诉我来这里捧场的哦。”
小洋打电话告诉陶石今天他开市了,还有邦达碰到的雨虹就在他旁边。现在,他特别希望陶石赶快到来,只有他能把他脱出困局,在和这个女孩子的唇枪舌战中,他总是输。陶石此刻正在大街上游荡,他在寻找挣钱的机会,可半天他也没有找到,小洋的话既然他期待又让他更加急躁和挫败。他随着脚步散漫地走着,莫名其妙就走到了布宫来,广场上的人比较稀疏,他看了看像佛陀般的布宫,便横下心来,打算给人排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