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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走一百米,往右手边走一百米左右就能到小洲村了。”一个路人告诉夏雨他们。
现在我们都被要求做一个知道先生,一件事物如果你不清楚,最好的办法就是百度:小洲村位于广州海珠区东南端,南临珠江南河道,它始建于元末明初,是目前为止广州城区内发现的最具岭南水乡特色的古村寨,“小洲”被称为广州“南肺”。小洲村最让人瞩目的是它的古建筑蚝壳屋,五六百年高龄的蚝壳屋见证着岭南的曾经沧海桑田,阡陌交错间随便跨过的一口古井都有几百年的沉淀。
走入村子时,迎面而来的是几座突兀的民用水泥房,它们与周围灰色的老房子相比,都显得过于高大和色彩丰富了,他们感到一点点失望,这只不过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不要相信你的双眼,前面就会柳暗花明。”小洋说。
“不见得,但是我希望是这样。”小白说。
走在进村的古桥上,下面的河道满是褐色的污水和掺杂着各种塑料垃圾的淤泥,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腥味。迎面而来的是一座正在被拆毁的旧房子,砖石,废弃木材散落在路上,一片凌乱。
“我有点怕进去看了。”夏雨说,“没想到会这样。”
“可能还留有些东西吧,反正来了,进去瞧瞧吧?”小洋建议。
再沿着沙石满路的村道走进去,一条古旧河道就展现在眼前,虽河里满是污水,垃圾,但依稀可以透过那古旧的河堤,拾级而下的小码头,古老葱茏的树木,和两岸残存的一些古屋一窥这个岭南村子的风貌。
“早几十年前,村民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平时村里人会撑着一条乌黑的木船“吱呀吱呀”地撑到江上,捕鱼、载客、载客。昼夜递嬗,生活就像一张定格的黑白照片、质朴、凝重。”夏雨对着以他们比划着,满是向往。
小洋看着夏雨,耸耸肩,一脸无奈。
“看,那就是蚝壳屋。”他们沿着小白所指的房子走去,面前的这座不怎么起眼的老房子就是历经百年的蚝壳屋了,有些墙体表面布满了贝壳,看上去凹凸有致,墙体斑白,粗糙,有些墙体则只有砂浆里暗藏了些小贝壳,抚摸着历经百年的墙体,他们却没有很强的感触,泛不起他们心中丝丝的文艺。
沿村子逛一圈,他们发现这里已经有很多老房子已经改用为旅游纪念品销售,还有些改为了咖啡馆和小酒吧,慢慢变得和其它地方的旅游景区一样。
“夏雨,怎么,等我们阔了,来这里开一间酒吧,怎样?每天喝花酒,谈谈音乐、文学,多小资啊。”小洋呵呵地说。
“哈哈,小白你觉得怎样?”
“现在中国不是有四大俗?城里开咖啡馆、丽江开客栈,骑行318,辞职去西藏。我们怎么也得摊上一个,在这开个咖啡馆吧,不然没法在驴友这个圈子混。”小白哈哈地笑到。
“哈?网上传的?请问这是你梦想?”夏雨问。
“干,听起来和选秀选手说“我有一个音乐梦想”一样恶心。”小洋嘻嘻地笑着。一会才发现自己说错了,她留意夏雨,她也呵呵地笑着,没有丝毫尴尬。
“开个酒吧过上小资文艺的生活,也挺不错。”小白说。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喜欢呆在一个地方太久,抱着我的吉他到处走,到处都能唱就行了。”夏雨说。
“其实,你知道小洲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处都有这种新建的水泥房子。”小白问。
“不知。”
“早在之前,很多人都来这里写生,甚至有些艺校还专门在这里开办画室,于是,小洲村画室租赁的需求剧增,不少村民推掉旧房建新房用于出租,小洲村也因此变成这样了。”
“很荒谬嘛。这是围城?”小洋说。
夏雨听到小洋的话语,一脸惊愕。她突然感觉到了有些不安,灵魂像是被撞击了一下。
“要去寄一张明信片?”小白建议。
他们走进了一件老房子改造而成的商店里,各自挑选明信片。
“这里可以直接寄出去哦,方便一点。”老板好意提醒到。
“嗯,你怎么只有一张啊?”小洋好奇地问小白。
“我不太喜欢寄这东西,麻烦,但要寄,就直接寄给夏雨咯,你就免了。”小白拍打着两张牛皮纸印刷的明信片说,“你不是一样,两张而已。我跟夏雨的吗?”
“超,重色轻友。”小洋说,“想多了,一个是我老朋友的,一张夏雨的。”
小白强行夺过来看了一下说:“老朋友,女的,哈哈。”
“小洋加油。”夏雨听到,笑呵呵地说。小洋听到摇摇头,笑笑就带过了。
“夏雨,这张怎么不寄出去啊?”
“留着用。”那张明信片正如她想象的小洲村一样,一张定格的黑白照片、质朴、凝重。
大沙头至广州塔这一段的珠江夜景与白鹅潭相比,完全显示出了一条黄金水道和繁华广州的味道,各种霓虹灯的光亮交织,光幕变幻,宽大的珠江水被光线染成各种颜色,远远看去,像一条微微晃动的光带。
小洋、小白蹲坐在江堤老久,屁股感觉到了些麻和冰凉,夏雨正把一艘纸船轻轻发在江水上,上面放着她今天在小洲村所买的明信片,小船随着江浪飘着,徘徊在岸边,来来回回老久都没飘走,夏雨不止一次把它摆得更远一点,不断地拨水,试图把她的船推得远远地,可这一切似乎都没成效,她看着这小船,她既不能把它丢得远远地,又不能耐着性子等它慢慢飘走,她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眼泪不自觉就掉下来了。一旁的小白和小洋看着她一次次地尝试,暗地里觉得她太过执拗了。
“把它,摆在这里,不要管,江水始终是向下流的,一会儿它就飘走的了。”小白跑过去,把她手中的纸船放在水中。
“是吗?”她侧过脸看着小白,感觉眼里藏含的东西被小白发现了。
他停留了大半天才说:“是的。”
果然,等了一阵,江水终于把这艘小纸船带走了。她看着远去的小船,静默着。
“给谁许愿呢?谁那么幸运?”小洋凑上来说。
“嘘。”小白将中指贴在嘴说。
小洋留意了一下夏雨,她闭着眼睛,脸朝向珠江入海方向,她这样伫立着,仿佛虔诚地站着祈祷了千年,如同恒河岸上的苦行憎。
“知道我刚才给谁祈福了吗?”夏雨问,这是她第一次向他们主动袒露内心,而这样的表态反而让小洋和小白感到不舒服,可为什么没有人能说清楚。
“刚才我给死去的男友祈福,他本是我们学校乐队的吉他手,我们因为这个在一起了。”她拍拍手上的吉他,“恍”“恍”地响了几声,然后继续说,“我们在一起将近两年了,后来分手了,再后来,他独自骑行滇藏线,在离丽江不远的雨崩那里出事。”
“怪不得。你要去云南。”
“所以,就去旅行,流浪。”
“你这样的状态持续多久了啊?”
“两年,现在我怎么说清路上的感觉呢?”。
“像抽烟,吸大麻,是上瘾了?”小洋突然想起老周的话语。
“对,不像抽烟,抽烟那种劲我知道,没那么厉害,也许像吸大麻。我曾认识一个唱歌的朋友,也常年旅行的,后来吸大麻,自杀未遂,现在进医院了。”小白说。
“漫无目的徘徊最能消耗一个人的精力。”
“是啊,曾有一段时间,我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抽烟抽得特别凶,一天两包。你们还以为我不会抽烟,是吧?”夏雨说。
的确,很惊讶,他们从来没想过夏雨会抽烟,没法想象她抽烟的时候是怎么样,美丽或哀愁,还是这两者。
“我从来不喜欢抽烟,讨厌那股烟味,我只有喝醉的时候,神经麻醉时,才会拼命地抽烟,才能忍受喉咙中那些烟味。”小洋说,“可第二天,就会发现喉咙干干的,一大阵烟的异味,几天还能感觉到恶心的烟味。”
“那你为什抽啊?”夏雨问。
“不知道,貌似醉酒的时候,抽上一根烟,烟进入肺中,不觉呛,反而会有一种安宁的感觉。”小洋说,“不过,平常时,我很讨厌烟味。”
“《在路上》看过吗?”夏雨问。
“我感觉写的有点散乱,躁动。”小白耸了耸肩说,“如果我们一直在路上,最后的结局会不会像他们一样,走着走着,就陷入了一种空虚,虚无中。”
夏雨沉默着,神情中透露怎一种担忧。
“小白你想多了,我们本就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只不过渴望走的更远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