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内容归本站版权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已经青蜜书面授权的,使用时必须注明来源:青蜜qing.me
大四尾声,在工作中苦等毕业,终于七月初结束琐事踏上旅途。未料7.3汉源泥石流,雅西高速甚至一度中断,旅行终究还是安全第一,因不明前方路况故放弃原先西蜀小城故事计划,北上去了甘南。回家后,在旅行途中相识的好友——晓乐突然联系我说,想来我老家看看,一个位于浙沪交界的上海西南小镇——枫泾。
中国的大多数古镇似乎都有着相似的命运:从最初的古,到现在的“古”,经历了特殊时期的破坏,又经过城镇规划部门的重新包装,旧镇换新颜,开始在庞大的旅游市场上扮演自己全新的“古镇”角色。每到一处,无非小桥流水,青砖黛瓦,游人如织。如多数人一样,我也很少关注当地人原先的生活,此行恰逢晓乐要来,想必我有点义务讲述一点小城古树,让这个外来客有一个不虚此行的小镇之旅。
晓乐说,凡去到古镇就要起个大早,希望能在清晨,感受到有别于日间热闹的静谧与恬淡。“晓乐,要不是你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出现在这条街上了。”我无奈地说道,言语中还带着明显的起床气。我说,枫泾镇并不是很大,也没有名气,即使白天,也不会有太多的游人,恐怕这样平凡的小镇会令人感到无趣。
晓乐比我小上两岁,是我去年在川藏线上结识的,是山西人,具体什么地方的也不太记得清楚。那天下午我和父亲正走在前往理塘的公路上,远远听见一声响亮的呼唤,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男孩坐在一辆摩托车后座上飞驰而过,疯狂地摇摆着他那麻杆细的手臂,再之后我们又阴差阳错地搭上了同一辆货车。
他是属于那种精瘦型的小伙,个子也不高。通常瘦子的面相有两种,一种棱角分明,正气如士兵;另一种则尖嘴猴腮,透露着痞气。很不幸,晓乐给我第一印象恰好是后一种。
在理塘,我们住同一家旅店,同一间房,我对他说:“你一个人旅行最好还是不要搭摩托车了,不安全。”他笑了笑,似乎并不打算采纳我的建议,随后慢悠悠地从怀里抽出一把藏刀,晃了晃说:“拉萨买的,防身工具。”我父亲被这个年轻的小伙逗乐了,笑着说:“小赤佬,你以为有了这把破刀,就是康巴汉子的对手了?”他听后倒也尴尬地笑起来,收起手中的“破刀”放回怀里。
在晓乐眼里,我是上海人,但在我自己眼里,我是金山人或枫泾人(上海市金山区枫泾镇)。像金山区这样的农业大区,本地人最早以镇上人和乡下人区分,我应该算是镇上人,不过因为他的爷爷奶奶是农民,我也总是笑称自己是乡下人。枫泾镇有着区别于“上海话”的土话,我也并不太擅长说我们理解意义上的“上海话”,在他看来,“上海”这个词仅仅代表着那个繁华的上海市区。
我们踏过的这条青石小街唤作北大街,这样的街道名称,在中国那些颇具年代的大小城镇都很常见。这是我从小上学的必经之路。
通往小学的路是一块块不规则的石头拼成的,凹凸不平。早晨7点未到,古街上已有少数老人蹒跚的身影,我看到其中一个在屁股后面的兜里装着一台老式收音机,长长的天线伸出裤袋,就像尾巴一样随着老人的步履左右摇摆,这看似滑稽的场景却也透露了小镇浓郁的生活气息。就在这样一个寻常的夏天清晨,由于晓乐的到来,从北大街开始,我开始讲述自己与这座小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