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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泰国篇之泰吵
“康奈利是今天的鼓手”
没错,我们都很讨厌听到这样的话,但我们也不能让生活把我们像变成弗兰砌塑造出来的大师级鼓手尼曼。
“我不想走。”早在我们签证还剩最后一个月时,她就在和我说这句话。
我所明白的是,她的确不想走,因为这就像突然把你扔进茫茫大海里。事实上,我想走,我想离开,她因对未来的迷茫所产生的担忧让我意识到这里终归不是我的归宿,至少我开始愿意离开难民村的保护,我想回到茫茫大海里被淹。
——我把我们俩对即将离开难民村不同的状态归咎于同一种心态,那便是我们的心都已在不安。
“我不喜欢走这条路。”我的学生陈斌说,我们这次走的路是坟场路,路两边是两大片树林,里面都是埋着死去的汉人。
我们之所以走这条路,是因为他说以前常去的公路上会有“狗”(难民村里的人对泰国警察的蔑称)埋伏检查身份。
很快,我们把车开上公路,公路左边是尸体的焚烧场,是泰国人用的。每次我们经过这地方,我都会特意看上几眼。
这是我们即将离开难民村的最后一晚,我让陈斌载我去了最后一次拳击训练场,而那晚,也是我与教练订好要真正上台在观众面前打拳赛的夜晚,据我学生说,那晚也会有泰国的明星到场。
“你还会去练拳击吧?”后座上的我问他。
夜晚,在学生为我们举办的送别晚会上,轮到我们老师上去讲话时,我先上去讲了些不长不短的话,到了她时,她拿过麦克风讲了不过几句话,眼泪便哗啦哗啦地流。我站在一旁不过去,倒不是碍于在全校师生和村里人面前,而是我明白她这次的哭与任何一次都不同,与我们在难民村住了将近三个月以来的吵架拌嘴的哭不同,所以,我没过去让她不要哭,我只是在看着她。或许她不知道,她也没想过,但在我看来,这是她挥别了我们在难民村的保护所,挥别了我们在这的清静悠闲,挥别了我们在这的老年式的安宁生活,即将宣告着我们要重回原点,告示着我们该戴起拳击套,爬上拳击台,是时候与生活来一场真正的较量了。
我还是过去了。我来到她身边,我握住了她的手。那一刻,我眼里真的只有她,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一点杂音也没有。脸上还挂着泪的她,朝上仰起半带羞涩的笑脸冲着我,那刻,我感觉我很高很大。
“我没输。”那一刻,我很想对她说这句话。
这一切不是我们生活的全部,只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我想,如果我们选择了永久生活在这里,肯定会有好为人师的人出来这样对我们说吧。其实,这将近三个月的难民村的生活,它可以作为我们生活的全部,也可以作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只是看你如何去选择,如果你选择永久生活在难民村,那它就是你生活的全部,相反则不是。
爱唠叨的麦克斯点了点头。
去吧,1900,忘记那六吨半的炸药,忘记你的弗吉尼亚号,我同时也是在对自己说。
“以后会吧,现在太冷了。”我的学生陈斌说,然后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与我拍合照留念。
他的手落在我肩头上的那刻,我感觉是苦口婆心的麦克斯在拍我的肩膀,他用诚恳的眼神说:“这并不是结束,除非你有了一段可以拿出去,讲给他人听的故事才是结束。”不是吗,因为我们离开泰国,后面会去越南还有柬埔寨。
麦克斯的话也是我想对难民村里的所有村民说的话,当然,还有他,那个欠了我1000泰铢的孩子,他还欠我一段未讲完的故事呢!
哦对了,我那个爱哭又爱和我吵的她叫怪兽,我们相识于大凉山支教,我们的爱情始于大凉山麻风村里的石桌子底下,如果我没在石桌子底下勾起她的食指,我们前面讲述的这些故事便也一概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