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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柬埔寨篇之寨(再)吵
“飞机!”站在吴哥寺背对夕阳的一处建筑物的凸出点上的她喊,同时手里挥动着红色围巾,那是她几年前从新疆带回来的很喜欢的一条围巾。
这次重返吴哥寺与前两次不同,这次是带着特别明显的强烈的感情——她需要照片来保持记忆。
当我们还没回旅店用软件恢复坏掉的SD卡里的数据时,我们选择了第三次重返吴哥寺。
“3doll”司机说,逛完吴哥窟外圈的我们问司机能不能再次拐到吴哥寺时,司机提出需要三美元。
坐在突突车上的我,望着夕阳的余光,心里使劲地拼命地祈祷夕阳能慢点落下,让它的余光能为她多呆在吴哥寺上方久点。
快点快点,我在心里催促司机能快点。慢点慢点,我在心里催促太阳能落满点。
很多时候我在想,如果她遇见我慢点,让时光多些令她成熟长大,那我们说不定便少了这一路上的每天的争吵。
如果在她遇见我之前,我能获得世俗上的成功,我们的争吵能平息很多吧。
…………..
我的这些漫无目的的思绪似乎被夕阳拉长。
夕阳变得如同一摊煎饼般,散发着焦黄的光晕,染红了西边晚霞,也模糊了我与她之间的现实距离,令我恍若听见带着焦黄味的吹过吴哥寺上空的晚风,吹动她手中舞动的围巾的声音。点点的叮叮声在响,是一条脚架上的铁链在响,是我旁边一座建筑物正在维修当中。风停了。可是铃铃声还在继续,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像是在努力甩掉什么。终于把自己甩醒过来的我,发现耳边听见的叮叮声是身后机场里行李领取处传送带里发出的声音。
机场里很冷清,我们斜对面就是香港海关检查处,从那里走出去,我们就能回到我们熟悉而陌生且开始带着一份怯意的土地。
“《幸福终点站》。”我们异口同声地说,然后相视而笑。
这部电影我很早看过,但具体剧情已忘,唯记得是一个落魄男人住在机场里。我们眼前一位机场工作人员推着长长的行李手推车路过。我清晰想起剧中的男人好像也这么推过,但他推得很惬意。
“我忘记剧情了。”我望着渐渐离开的机场工作人员的身影说。
“我来告诉你,”她显得很开心的样子,接着为我讲述了她记忆当中的剧情。
“汤姆汉克斯。”
“汤姆斯。”
“我记错了?”我说。
她打了一个哈欠,看样子是困了,我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圆钟表,时间来到凌晨一点,斜对面海关检查处已拉起警示线,入口两边站着的海关人员离去。那里的大厅上面白又高的天花板上的灯光关了好大一片。
我望向身边,她已侧身躺在座椅上,身上盖着在我们离开泰北的那一天早晨学生敲门送给她的粉红浴巾睡了。
我想起了在国内大山里支教时,也是在新年(彝族新年)的前天晚上,我与她一同爬上村民建在高高屋顶上的小木屋外露宿的记忆。那时的她脸还白,不像现在这样被东南亚的太阳晒得黝黑。
“没有星星。”她说。
我们爬上山顶小木屋是为了看星星月亮,结果那晚没有,而且天还很冷,到下半夜便飘起了小雪,不过那时她已蜷缩在火堆旁睡着了。
“下雪了。”我说,抬起头来,扬扬雪花从漆黑的山顶夜空飘落。
她睡着了。身边地上还放着我带来的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尽管我还想坐着细细欣赏一会儿雪花,可我需要马上上去把村民扔在山顶上的木屋横梁捡来烧,要不她会冻着的。
那时的我,虽站在凛冽寒风的山顶,可却感到脚下的土地扎扎实实得稳,如今,我坐在香港机场,双脚触及地面,虽无法再从脚下地面感知当初那份在山顶的实实在在的安稳感,但却也实实在在感到从那不稳的地底传来的一点点兴奋。
“后面他国家主权恢复了,他走出机场的那一刻,他幸福了。”刚才她向我讲述《幸福终点站》剧情时的部分内容。
“汤姆汉克斯。”我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