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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约定
小白和小楠见面愈加频繁，貌似他们早于小洋认识彼此，而没有了小洋在一旁，反而觉得轻松，自在。小洋也拿这些事，经常和他们俩开玩笑，不时弄得他们满面尴尬。他也经常在夏雨面前提起着他们，挖尽朋友的笑料。
夏雨依旧留着个短发，今天他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玲珑的身材完美地呈现了出来。她手上戴着旅途上买到的各种首饰信物，不过最多的还是念珠。
“你看他们能成？”夏雨问。
“我看能成。”小洋低声地说，表明的语言里暗含着另一种语言。
“嗯。”她笑着说，“我真想见小楠一面，觉得她挺有意思的。”
小洋兴奋起来了，说：“我找个时间，大家聚一聚，挺有意思的。她说自己早就想见你了。”
“是你提得多了吧？”夏雨呵呵地看着小洋。
“是她对淑女感兴趣罢了，对了，你的工作怎样？喜欢？”
“我淑女？你多和我相处就知道了。工作还行，写写歌评，有时挺烦的，会对音乐产生疲倦，特别有时候，你必须写不喜欢的歌。”
“嗯，每份工作都这样，你打算在这里干多长时间啊?”
“我等过完五一就离开。”
“去哪里？去西藏朝佛吗?”
“不是，不是去朝佛，是去大西北，甘肃、新疆那一带。”
“要去多久啊？”
“不知道，看喜欢走多久就走多久。一起走吗？”
“嗯，我也想去，大西北啊，大西北…”小洋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去哪里是其次，关键是和谁，况且这是夏雨少有的邀请。
“嗯，多个人，少一分空虚。”她哈哈地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西藏呢？”
“为什么？是因为西藏每一个人都很想去？你知道，我已经去过了。”
“不是，是因为这个，我在你的包里面看到了佛教的一些书籍。”他指着夏雨的念珠说道。
“朝佛？我身边的确有很多朋友信仰佛教，而且他们很多都去西藏转山，甚至是磕长头，我真的羡慕他们。”
“羡慕什么？”他想起了方凡的话，他按住了想说的话：在这个时代，信仰越来越让人钦敬，每个人都喜欢标榜信仰，正是这样也越让人怀疑。因为信仰本身就是一个沉重的字眼，是不能被轻易提起的。对于他，如果信奉，自己不会佩戴这一个宗教的信物的。
“信仰。”
“云南回来之后，我看了挺多这些书籍的，可是总感觉很太玄妙了，对于宗教，我们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都近似于把它归类为迷信。”
“这种观念一旦种下，要改变它就变得十分艰难。”
“就这是佛家说的痴？”
“执念。”
“放下何其难。”
“是啊，何其难。”她自言自语，“所以，佛才让人如此敬仰。”
“你知道的，他们说的佛，并不指某一个具体的神灵，指的是我们内心的善美，可他们为什么还要继续朝拜神像呢？难道这仅仅是一个仪式？既是无神论，又拜神，不觉得荒谬？”
“我们不都容易受到表象迷惑？所以，佛家才会想象成这么多神灵来代表我们内心的各种。”
“先染而后净？”
“也许，你到了寺庙，他们会说你很有慧根。”
“算了吧，我成不了出家人，我成不了一个有宗教信仰的人。”他得意地说。
“为什么？”
“因为，我有七情六欲。”他笑着对夏雨说，他话中有话。
“到底是有神还是无神，不重要，心有个地方依靠就好，有一种归属感。就不至于到处都是漂泊。”
“张信哲不是唱：爱情就是一种信仰吗？来吧，来我这，你就有归属感了，不会到处漂了。”他张开双手，哈哈大笑。
“讨厌。”她故装羞怯地说。
“你还没说，上次漠河的事呢？冰天雪地的，有意思吧？”
“真的好冷啊，刚到哈尔滨时，真受不了，不过北方的是干冷，要是摊在南方，湿气那么大，早就冻死了。想起出发前，一个朋友约我搭车去漠河，现在觉得真傻，零下二十多度，在高速路上等半天车，估计早就成冰条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冬天去漠河的人大多有自虐倾向。”
“我有吗？有吗？”夏雨瞪着小洋，戳着小洋的腰，假装生气的样子。
“没有，不敢，真不敢。”小洋妥协地说，“现今为止，我还没听到你带回来的歌呢？你可真疯狂，为了采集一首歌，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不疯活，不成魔。”他呵呵地对着小洋笑着说，“不过，今天你是听不到了，下次我给你弹。”
“deal。那个作曲者谁啊？”
“我也不知道，就连那个酒吧会弹唱这些歌的人，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已经死了，他的歌好像一个灵魂，到处游走，却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我觉得很玄幻。我听过这样的故事，我朋友的朋友，他以前是个企业家，破产之后，到处游走，西藏，青海，云南，整理了不少民歌，都没刻录下来，定居大巴山后，创作的《转弯》也没有发表，出版。不知道，他们这样做，是为何？”
“很多时候，你没法弄清自己到底要干嘛，就像旅行。”
她的确不知道要干什么，甚至她最爱的音乐，现在她拿起琴时觉得害怕，好像它把自己拖拽到了今天这个样子。为了它，自己不惜和家里人闹僵，离家出走，而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从那里得到，越是虚无越是唱着高亢的摇滚，越是高亢，越是虚无，如此恶性循环，直到触觉愈渐麻木，愈觉得这些没有意义。就像那个死去的歌手，除了留下那些歌曲，什么都没有，人们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想起春节的事情，她心底十分悔恨，他感觉自己对不住小洋给予的这份关心，是那么温暖，让人靠近，而她却害怕这必须要牺牲自由作为代价，害怕自己再次叛逆伤害了他，他不知道自己跟家里闹僵，离家出走，不知道这些年她怎么地放纵自己，在酒吧，旅途上。
“就像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民谣，摇滚，这路子那么窄。你为什么不选择去当一个音乐老师呢？这样…”
“我就是想这样而已，你不明白的…”她抗拒地说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她轻声地说，“陪我去走一走。”
他们外出聊天时，小洋曾问起她家里的事，她撒了个谎圆了过去，她巧妙地躲过了小洋伸过来的手，他们一起走着聊了很久，临走的时候，她心里多么不舍，可她却什么也不能说。
一个周六，他们四个人聚在了一起，小楠第一眼见到夏雨，就认定了这个“淑女”，决定抛下小白和小洋，只要夏雨。他们很快就成为了红粉，黏在一起对抗小白和小洋。
临走前，小楠把夏雨拉了出来，在他耳朵低语：小洋是我最宠幸的一个，你必须好好待他。
夏雨点着头，微微笑着，她也叮嘱小楠要好好珍惜小白。这倒引起了小楠的一阵狡辩，死活不认自己喜欢小白这个家伙，最后她抵不过夏雨的拷问，才轻声细语地承认自己对小白有意思，仿佛再大一分贝就会被别人多掌握一分犯罪证据，最后自己内心无所逃窜。
